【案情介绍】

        2009年7月9日6时许，祖某驾驶一辆中型自卸货车装载石料行至“黑关山”（地名）路段时，与相对方向由冯某驾驶的两轮摩托车相擦挂，致冯某受伤并于同日被送往A医院进行抢救，冯某于2009年8月25日突发意识障碍，经抢救无效死亡。经鉴定，冯某系交通事故致伤，感染性休克死亡。经交警部门责任认定，祖某承担本次事故的主要责任。在案件审理过程中，祖某申请对医院是否存在医疗过错进行司法鉴定。经鉴定，医院在对冯某的医疗行为中存在过错，其过错行为是致患者死亡的间接原因。

        【法院审判】

        彭水县法院经审理后认为，祖某违反道路交通管理法规，因而发生重大交通事故，致一人死亡，其行为已构成交通肇事罪。祖某的认罪态度较好并对民事部分进行了赔偿。遂判决被告人祖某犯交通肇事罪，免予刑事处罚。祖某不服一审判决提起上诉，请求二审法院宣告无罪。重庆市第四中级人民法院认为，原判正确，据此裁定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案件评析】

        一、刑法中因果关系的中断
        刑法中因果关系的中断，是指某种危害行为引起或正在引起某种危害结果，在因果关系的发展过程中，介入了另一原因，从而切断了原来的因果关系，行为人只对外来原因介入前的危害结果负责，介入原因引起的后果与前因行为之间没有因果关系。介入原因是否引起前行为与危害结果因果关系的中断，一般要从三个方面进行判断：1.前行为导致危害结果发生的可能性大小。可能性大，则因果关系存在，可能性小，则因果关系不存在。2.介入原因是否异常。介入原因异常，则因果关系中断，介入原因属于通常介入，则因果关系不中断。前行为必然导致介入原因、前行为通常导致介入原因、前行为很少导致介入原因、前行为与介入原因无关这四种情形，对禁止溯及至前行为所起作用依次递增。3.介入原因对危害结果发生的影响力。如果介入原因合乎规律地引起危害结果的发生，则因果关系中断，如果介入原因与危害结果之间的联系不合乎事物发展的规律，则不能引起因果关系中断。
        二、医疗过错与损害结果之间的联系
        根据医疗过错与损害结果的关系和程度，医疗过错一般分为以下几种情形：1.有过错、直接因果关系：指医疗行为存在过错，损害后果完全由医疗过错行为造成。2.有过错、主要因素：指医疗行为存在过错，损害后果主要由医疗行为造成，但存在患方自身因素。3.有过错、共同因素：指医疗行为存在过错，损害后果由医疗行为与患方自身或其它因素共同造成，但不能区分双方因素所作用的大小。4.有过错、次要因素：指医疗行为存在过错，但损害后果由多种因素造成，医疗行为仅起次要作用。5.有过错、间接或诱发因素：指医疗行为存在过错，但损害后果由患者自身因素造成，医疗行为仅起诱发或促进作用。6.有过错、无因果关系：指医疗行为虽存在过错，但与损害后果无因果关系。
        三、本案医疗过错不能中断刑法因果关系
        从本案的医疗过错鉴定看,认定医院在对冯某的医疗过程中存在截肢不及时及截肢平面的确定不规范等问题,但同时认为，患者的损伤属于车祸导致右小腿毁损伤，在入院前已有严重感染存在，其死亡的直接原因为外伤后感染性休克死亡，医疗行为与死亡结果之间仅存在间接因果关系。对照本案的医疗过错鉴定，本案应当属于前述6种情形中的第5种情形，即损害后果由患者自身因素造成，医疗行为仅起诱发或者促进作用。由此可见，虽然在祖某的交通肇事行为与冯某的死亡结果之间介入了医疗过错这一因素，但该因素只构成被害人冯某死亡的间接原因，并非直接原因。冯某的死因系外伤后感染性休克死亡，这是起决定和主导作用的因素，故医疗过错的介入或者说医院未能够阻止被害人的死亡进程并不能中断祖某的交通肇事行为与被害人死亡结果之间的因果关系。因此，祖某应当对被害人冯某某的死亡承担刑事责任，其行为构成交通肇事罪。祖某的交通肇事行为造成冯某外伤性重度感染，如果不加医治，顺其发展，在正常情况下必死无疑，因此，祖某的交通肇事这一前行为导致冯某死亡结果发生的可能性非常大。冯某受伤后作为患者在医院接受治疗，属于正常的介入原因。医院的医疗行为虽然存在过错，但对冯某的死亡并不起加速或推动作用。换句话说，即使没有医院的治疗行为，冯某仍然会死亡，并且死得更快。因此，医院的医疗过错行为中断不了祖某的交通肇事行为与冯某死亡结果之间的因果关系